懵懂的我們,此刻還在凝望窗外,那水霧朦朧的世界。迷茫的眼神,鼻梁上架著的眼鏡,世界,是不是像童話中說的那么完美?是什么,讓稚嫩的心靈第一次有了青春的煩惱,是什么時候,布娃娃悄悄退場?花季,輕輕來了……
看了《18歲出門遠(yuǎn)行》,心中波瀾起伏,是的,我們,不也有那樣的期待,出門,擺脫父母的嘮叨,去看看那別樣的世界。小時候問過媽媽∶“外面是什么樣貌的?”媽媽說:“外面很黑……”沒有耐心去聽后面的大道理,只看到母親眼中的滄桑在魚尾紋中蔓延。黑?在大白天還黑?
是啊,此刻才明白,白天,也能夠黑。才明白,最疼的,不是被利器傷害后的傷口,而是那被人欺騙后傷痕累累的心。也許那些欺騙過我的人,在以往昨日,是否也被欺騙,在晚上躲在墻角無助哭泣……背著那充滿期望的包袱,我們充滿斗志的上路。也曾像小鳥,在風(fēng)雨中顫抖。媽媽的手,不再為我伸出,我自我加油。一不細(xì)心,被人傻傻的騙走了行李,無奈的跌倒在前進的路上。天依舊是藍色,只可是不再晴空高掛。綠色的爬山虎在山腰上迎風(fēng)微笑,他們立下布滿山頂?shù)氖难浴N铱嘈?,愛上咖啡的滋味,想站在海邊高喊∶“我不是小孩。”心中,浮現(xiàn)母親的笑靨,再一次站立,我要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來。
穿高跟鞋,卻不細(xì)心扭到腳,小時候的我,多期望一夜長大。不知何時,驀然回首,時光已從指縫間溜走,劉海下的我們的眼神,有一點點叛逆。旋轉(zhuǎn)木立刻,許下的愿望,我要永遠(yuǎn)17歲。突然發(fā)現(xiàn),我是如此膽小,害怕長大?;揪拖褚粋€蘋果,青脆欲滴,卻讓我害怕,會不會像白雪公主一樣閉上了眼睛?
友誼,死黨,我們像桃園三結(jié)義般立下誓言,在回家路上打打鬧鬧。城市的化妝舞會,面具下的人兒,是我看不清的表情。期望像媽媽那樣,有一雙清澈的眼睛,但我明白,我遲早要離開母親。所以此刻,躲避無用,成長的挑戰(zhàn),我要放手一搏。雖然我無法預(yù)料過程,但我明白結(jié)果——那就是我擁有了一顆更加堅強的心。
花季,是什么……
初讀余華的《十八歲出門遠(yuǎn)行》還是高中課本上,當(dāng)時覺得此文晦澀不已,讀后似乎摸懂了什么,又沒有看出什么,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領(lǐng)悟。那時的懵懂少年只會較真地斟酌作者的用詞、表達、作品的情節(jié),會思考為什么這樣:不明白“我”的遭遇;不明白搶蘋果的人為什么失去道德感,個個是如狼似虎的強盜,無法無天;不明白司機莫名其妙的態(tài)度,粗暴的搶走“我”的東西;不明白“我”出門遠(yuǎn)行所看到、學(xué)到的又是什么……
時至今日,重溫這篇短文,撥開迷茫,我看到了余華應(yīng)對人性之惡的冷漠、冷靜的敘述和極力渲染;看到了那個少年形象,看到了一種孤獨的,在路上的精神氣質(zhì);看到了真實與殘酷‘也看到了存在與懷疑。
“我”十八歲出門遠(yuǎn)行的離奇遭遇,十八歲的“我”生活得無所畏懼又謹(jǐn)小慎微,好似任何一點點的改變都會讓自我變得自豪。第一次出門遠(yuǎn)行的興奮;路上對旅館的追求向往,旅館所代表的意象;在攔車時自沾的人情世故;輕易地沉浸在對外面世界的好奇和冒險進擊的熱情里。和司機打好關(guān)系甚至勾肩搭背,心里的興奮,上路的活力,勇敢無畏的闖勁;在遭遇汽車中途報銷,車上能拆的東西都被無情粗暴地哄搶掠奪的失措、憤怒、掙扎、無力;在司機麻木和怪誕的態(tài)度、與我無關(guān)的悠然姿態(tài)里,不解、迷茫、驚慌;失去財產(chǎn)后的憤怒、平息、對汽車座椅的依靠和安心……
《十八歲出門遠(yuǎn)行》展現(xiàn)出的這一系列發(fā)展,看似怪誕,云里霧里,卻也契合了閻連科這樣一段話:“我們忘了,小說之所以是一種虛構(gòu),正是因為它的本質(zhì)就是‘空穴來風(fēng)’和‘無中生有’。我們忘了,其實生活的復(fù)雜,殘酷,骯臟與完美,都要比他們看到、想到的復(fù)雜得多,殘酷得多,骯臟得多,也完美得多。就算你是最具天才想象的作家,事實上,你也想象不到生活有多復(fù)雜、多骯臟、多殘酷、多完美,這也正如我們無法目測大海的深度一樣。”
“我"這一切出門遠(yuǎn)行的遭遇,都讓“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這一切的遭遇都讓“我”被成長。越長大越懂事,也越笨重,走起路來,身上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不得不背負(fù)的負(fù)擔(dān),家庭的,信念的,生命的,現(xiàn)實的,其實也包括夢想的。常常是為了走得稍微簡便一些,我們?nèi)掏锤類鄣厣s了自我的夢想,逼仄它們到陰暗促狹的角落里去。漸漸淡忘它們、抹煞它們、羞于提起它們、徹底拋掉它們。
生活得復(fù)雜、殘酷、骯臟、完美,周圍人的態(tài)度都在改造著在路上的我們。“我們也犯過很多錯誤,失去一些本該一向繼續(xù)的朋友,失去了一些本該關(guān)系更好一點的朋友,但成長不就是這樣么不是學(xué)到就是得到。你成長中所有遇到的問題,都是為你量身定做的。解決了,你就成為了你這類人當(dāng)中的幸存者。不解決,你永遠(yuǎn)也不明白自我可能成為誰。”——劉同如是說。
我們在路上,我們被成長。
十八歲出門遠(yuǎn)行,成長不止。
皎潔的月光又一次照亮了我的書房,它遲遲不肯離去,仿佛在等待著什么。我獨自坐在小窗旁的桌前細(xì)細(xì)品讀著《十八歲出門遠(yuǎn)行》。
書中講了一個十八歲的“我”步入社會的旅程。當(dāng)夕陽逐漸落下,“我”看到了黃昏的頭發(fā),“我”不再貪圖旅途上完美的風(fēng)景,迫切需要找到心靈棲息的地方,“我”覺得在旅途中不能沒有旅店,就像我的人生不能沒有夢想。
在旅途中“我”迫切想搭車,可是連汽車的馬達聲都聽不見,“我”總是期待著高處,因為有一個信念一向支撐著“我”——中間的那個弧度中必須有“我”想要的旅店??墒窍胂笫峭昝赖模F(xiàn)實總是殘酷的。“我”一次次地往高處奔,奔來的卻不是“我”滿心憧憬的旅店——而是車。
可是這也不錯,最起碼“我”能夠搭車去尋找旅店了。“我”興致勃勃地跑了過去,遞給了他一根煙,給他點了火。于是,“我”便心安理得,因為他只要接過“我”的煙,他就的讓“我”做他的車。在他的車中“我”發(fā)現(xiàn)的一個籮筐,用鼻子聞,是蘋果。
等他修好車,“我”便對他說:“老鄉(xiāng),我要搭車。”卻被他粗暴的叫滾開,“我”對他吼了一聲:“你嘴里還含著我的煙?!彼阌押玫貙Α拔摇闭f上哪,“我”對他態(tài)度的180度大轉(zhuǎn)變感到大惑不解。由此“我”還因為給他的這根煙得到一筐水果。
車開著開著拋錨了,“我”只好下車。這時便來了一群人,“我”跑過去問:“這附近有旅館嗎?”他們沒有回答“我”,卻問:“這車上是什么?”他們得知是蘋果后便開搶,“我”被他們?nèi)蚰_踢。遠(yuǎn)處又有幾個人蜂擁而來搶蘋果,“我”對司機說:“你蘋果被人搶了?!?/p>
他漠不關(guān)心,還在遠(yuǎn)處嘲笑“我”。蘋果搶光了,遠(yuǎn)處只剩下屈指可數(shù)的蘋果,“我”被他們打的狼狽不堪,抬頭看看夕陽的余暉,仿佛是為了看“我”的笑話遲遲不肯離去?!拔摇迸赖杰囈紊希眢w雖是遍體鱗傷,但“我”的心窩卻是暖的。躺在車窩里想起了“我”臨走時父親對“我”說的一番話,沉重,
人要理解現(xiàn)實,要在現(xiàn)實中尋找安慰,學(xué)會坦然。少年雖然質(zhì)樸、勇敢,但坦然應(yīng)對現(xiàn)實時卻顯得無能為力。青春充滿困難挫折,我瘦小的肩膀要扛起很多的職責(zé),也要學(xué)會忍受很多的事,冰冷的世界,人情的冷暖。我都要慢慢地適應(yīng),因為我憧憬長大,憧憬青春,憧憬未來,就要應(yīng)對困難,挫折,還有黑暗。
青春當(dāng)下,等待我們的是泱泱未卜的大世界。我們在一片混沌中喘息著,摸不到生命的脈絡(luò),旁人嘴里吐著迷惑人的話語像違法的黑廠房往潔凈的空氣中排放污濁。這條路,越往前走,越無知。莽撞,闖不出自我的小宇宙,只能沿著父輩為我們?nèi)计鸬男切瞧谕鹜懊?。我想我陷入了一個困境,我需要靈魂上的支援。
荒蕪的心田被風(fēng)吹著揚起煙煤,焦灼還在繼續(xù)。直到那天,我翻開了余華的《十八歲出門遠(yuǎn)行》。
主人公擁有如此完美的十八歲——獨自一人,徒步旅行。他和所有十八歲的少年一樣懵然無知,他和所有十八歲的少年一樣血氣方剛,他和所有十八歲的少年一樣涉世未深、無所畏懼。所以當(dāng)他的肩頭負(fù)上十八歲應(yīng)負(fù)的紅背包時,他并沒有絲毫的緊張感,而是義無反顧地向前奔跑。
在我看來,他的人生之旅,從十八歲啟程,在十八歲里經(jīng)受磨礪,最終于十八歲完成他的蛻變。
啟程,懷著滿腔熱血,他像一匹興高采烈的小馬一樣歡快地奔跑了起來。他是一個毛頭孩子正在告別童年。從清晨走進午時,他尋不到一家旅店。他固執(zhí)地想,旅途中怎可缺了旅店,正如人生缺不了夢想。剛踏足社會,這是他萌芽的理智,幼稚卻不失道理。誠然,這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夢想就像蓋茨比的綠燈,我們總向它伸出手去,卻只觸到它的光。但人生的海洋上,夢想是必不可少的帆。
沿途,他成了一只船。柏油馬路起伏不止,馬路像是貼在海浪上。他顛簸著,心心念念的,依然是不見蹤影的旅店。然而他以為自我找到了期望,他搭上了一輛車,即使它那么破,好像隨時都會散架。但他不在乎。但輕信他人是要付出代價的,為著他的無知,他什么都沒有了。其實我們都是這樣的,嘴上口口聲聲說著有不變的信念能夠為其赴湯蹈火,一旦遇上了可代替的物質(zhì),原本繃著的精神就被安逸拖垮了。這條路那么長,堅定信念沒那么容易,貪圖一時歡快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終點,他臥在泣血的殘陽里,那么舒適,夜色從遠(yuǎn)處趕來,吞沒了他。像參透了一般,原先一向要找的旅店,竟一向在那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命運那么荒.唐,跟我們開一個又一個玩笑,遍體鱗傷過后,我們發(fā)現(xiàn)其實生活就是那么簡單,但它被我們過得那么復(fù)雜。俯首抬眉間我們跨過了時光的裂縫,世界仍轉(zhuǎn)動著,最終能跟上步伐。洗去青,直面職責(zé)。
輕描淡寫的卻刻骨銘心。沙丘連綿著,掩埋他的原本在黃沙中鮮紅刺目的背包,正如悠悠歲月洗濯他的青澀。十八歲需要旅行,十八歲需要被放逐。流浪著,淌過海水再裹上黃沙。
是的,你已經(jīng)十八了,你應(yīng)當(dāng)去認(rèn)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了。